恋与许墨——永无应答
全文2.6k，全文来源于我的梦境。那么请用。
——————
我们养的最后一条金鱼死了。
家里唯一一丝生气，就这样的离我远去。我捞出那条可怜的鱼，看着它白掉的腮，有些黯然神伤。
“他不在，果然我就没法照顾好这一切吗？”我叹息。“如果他在就好了，他一定知道怎么救治这可怜的小生命。”
所以他为什么不在呢？我努力的思考，但思绪就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所阻挡，想了半天居然都没想明白。
电话响了。我接起。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。
”研讨会已经顺利结束了，很快就可以到家陪你了。“
原来，他去参加研讨会了。但我为什么想不起来呢？
”咱们养的小金鱼因为白腮死掉了。“我有点委屈的说，”果然，你不在，我什么都照顾不好。它死了，你又不在，家里一点生气也没有了，只我孤零零一个人。“
“金鱼？死了么……”他沉默了一会儿，“还真是可怜啊，一条生命如此轻易的就在眼前逝去了。”
“我想把它埋在楼下的花坛里，这样每当我从楼下经过，总能看到它。”我跟他一边通着电话，一边套上棉外套，拿着花铲，拎着装有已经失去生机小鱼的塑料袋往下走。
“每年的新年期间，花市旁边不是都有庙会吗？明天我回来之后，我们还像往年一样一起去逛吧，说不定可以在那里买到新的小鱼。”我正铲着土，听到他说，“这一次回家，我来给鱼缸上装一个自动循环泵吧，有了它，水体可以经常过滤，我想这样，它们就能一直生活在较为清洁的环境里，不会再因为环境污浊而感染病菌失去生命了。“
“谢谢你许墨！还是你想的周到！”
“陶缸需要经常换水，而我们的制作人呢又是个大忙人，为了节省我们大制作人的时间，也为了保证鱼儿的健康，把净水这件事交给机器，无疑是最好的解决方案。”
最后一铲土落下，小鱼被一粒粒的泥土覆盖，跟自然融为了一体。看着那片埋葬着小鱼的土地，我不禁嘟囔起来，”放心吧小鱼，你的死不是没有意义的，你为将要来到我们家的小鱼，用生命的教训换来了主人的醒悟！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离去，一定会为你的同胞换来更好的条件的！“
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笑。
——————
新年的庙会，人群熙熙攘攘。本就是花市的市场，此刻更是花团锦簇，五彩缤纷。新年的装扮也在庙会的路灯柱挂的到处都是，被打上薄雪的灯笼，鞭炮挂饰更显出了人们迎接新春的喜气。
但这令人有些眩目的颜色和新年的氛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引我驻足。正在他疑惑我为什么没有被此刻的热闹打动而停下脚步的时候，我已经拉着他的手开始满世界找卖金鱼的摊贩了。
“今天怎么看不到那个对一切都很好奇的你了？我猜，是，还想着小鱼的事？”
我点点头。
“好，那我们一起来找哪里有卖。”
没过多久，一个卖观赏鱼的小摊子出现在我们面前。水缸里，花花绿绿的颜色在我眼前攒动着。但我并没有在那一片五彩斑斓中停留，而是径直走向了那个只攒动着红色的，单一的，色调朴实的大缸。
“我想要这个。”我指着缸说。
“这次还要金鱼吗？如果你想，也可以挑一点漂亮的热带鱼。”他说。
“还是金鱼最皮实好养，我不想再有生命从我手里逝去了。”
“哈哈，说的对！还是金鱼最皮实，不像热带鱼，加温打氧，新手啊没经验真养不来！”老板看上去是个爽快实诚的中年男人，闻声大步跨过地上装满鱼儿的塑料深盘走来，“二位，要几条？”
“你想要几条？”他的目光从鱼缸上移开转到了我的身上，轻声问我。
“两条吧，多了太多，我怕我再照顾不好，少了，鱼孤身一个，也会孤单的。”
他蹲下身，拿着网子轻轻搅了搅缸里的水，小鱼马上欢脱的游动起来。
“老板，要这两条。”他选好两条最活泼的小鱼捞在盆里，“哦对了，您这里，有没有循环泵过滤器套组啊？”
——————
他拎着过滤器套组，我抱着因为打了氧而显得鼓鼓的装着小鱼的塑料袋，离开观赏鱼摊。一桩心事已经了却，心情轻松了不少。我开始享受新年的氛围，就像往常那样，对着卖各式各样东西的摊子好奇的打量起来。突然，远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“好像听到了蝈蝈的叫声。”他说。
“欸？这种东西冬天也会有吗？”我有点疑惑。
“应该是人工孵化的，满足人在冬天聆听鸣虫叫声的需求。”
“是吗是吗？”一时间，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，“我想去看看！”
顺着声音，我们走进了花市的玻璃温室。这里都是卖些怕冷的花草，反季的蝈蝈自然也在这里。一个个的小格子间，鸣虫吱吱喳喳的叫着。冬季的稀罕物，自然的音乐精灵，它们就这样吸引了我。
“你很喜欢吗？喜欢就买一只吧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
从庙会回来以后，家里便不再缺生气。两条金鱼在装了过滤器的水体干净的缸里打闹，鸣虫在窗台的阳光下啃着胡萝卜鸣叫着，家里这热热闹闹的一切，看上去都很美好。
可他却站在窗台边，看着那小笼里的鸣虫出神。
“你怎么啦？感觉你好像有点不开心。”看他神态不对，我从后方抱住他问。
“没什么，只是，”他顿了顿，声音飘渺的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“它们鸣叫，是为了求偶。可是在这隆冬，又是在这狭小的笼中，它们的歌声，可能永远都得不到回应了。”
他的眼眉低垂，有些寂凉的神情。
钟声滴滴答答的响起，他在我眼中开始扭曲，一瞬间，他变成了我眼中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的惨白，而我的身体，感受到的不是他的温暖，而是被褥的粗糙布质感。远方，传来的是邻居老大爷家蝈蝈的叫声，混着我滴答的闹铃声，声音虽不大，但突突的，一下一下，打在我的心上。
——————
是梦。
临近新年的寒冬，其实他并没有存在过。而我，也不过是通过一段梦境，在那片幸福的虚幻中，短暂的和他生活了一小段时间。
我的最后一条金鱼，早就在秋天的时候就已经死了。而那个在现实中并没有人替我外接过滤器的大缸，在我第n次养死鱼之后，已经心灰意冷的荒废了。而蝈蝈虽然是我小时候喜爱的宠物，却也在长大后感觉它的歌声寂寥而又永无回应，从那再没饲养过。
闹钟可以关闭，但远处老大爷家的蝈蝈叫声，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刺痛着我的神经。
我从床上坐起。现实颓唐，如空无一物的缸。
我想着既然反差如此之大，不妨把那一刻的幸福记录下来。
但在这一切即将结尾的时候我却突然意识到，也许我所做的一切，跟那蝈蝈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。
鸣虫为了不可能出现的爱人而鸣叫，而我的记录与写作，其实也就是在为那个不曾真正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而歌。
纵使下笔生花
依旧永无应答
评论(20)